伊莱只影走在晓雾蒙蒙的路上,他的周围是萧瑟冷清的村庄,抬头是阴沉惨淡的天空,还有不知藏匿在何处的黑沙。
在这样压抑的境况下,或许知道得越少越幸福。
“这或许是你最接近真相的一次机会。”普鲁特那天对自己说。
伊莱敬佩普鲁特?克迪塞思,他或许是近百年来除了万法之王洛伦最伟大的法师。即使法师协会的其他法师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和异类,伊莱也毫无保留地信任这位忘年交。
但是他实在不算一个很好的老师,很难相信他居然只告诉了莱格里如何对付那些怪物,而闭口不提黑沙再度降临在恒世界上的意义。
他是不想让莱格里背负太多吗?还是想借自己的口说出真相?他对自己的学生就像孩子一样,孩子们从不会觉得严厉与控制欲背后是无止尽的溺爱。
“至少这一次他学精明了,学会把大麻烦留给别人。”伊莱小声嘀咕。
不知不觉,伊莱已经走到了村长的家门口。塔特丽娜告诉他,从旅馆往北走,唯一一座石头搭建的房子就是她的家。
这栋三层高的白墙蓝瓦的房子就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独树一帜地矗立在朴实无华的茅草屋中间。但看风格,倒是和都城富人区的宅邸很是相似,在窗户的空缺处也安上了遮风挡雨的玻璃。栅栏围住的花卉与草地显然是专门有园艺师在精心打理的,伊莱叫不出这些植物的名字,但是这一抹绿地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来得真早啊,小种人先生。”管家贝里推着一辆用布盖着的手推车从后门走了出来,牛奶和面包的馊味从盖布底下传出来。
“早上好。”伊莱点了点头,问道:“这些是什么。”
“送给断粮的村民们的食物。”贝里的胖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是难闻了点,但至少能够帮他们多撑一会啊。”
“管家还需要做这个?”
“管家也就是叫着好听,其实家里也就只有村长和夫人两人,”贝里说,“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打杂的。你看,这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是我一人修剪的。”
伊莱撅了撅嘴,评价道:“很好看。”
“我看您像是个大人物。”贝里表情真挚,连伊莱都分辨不出他到底说的是否真心:“我相信您出手,我们这些草民马上就能吃上顿热饭了。”
“我们是正常的雇佣关系,你不必这么谦卑。”伊莱不太习惯有人对自己过分尊重,因为自己的小种人身份和以前做的勾当,大多数熟悉的人对自己要么调侃要么憎厌。比如布伦泽那次嘲笑自己长得就像他家里的尿壶,于是他偷走他的凭证信物作为报复。
“您说的是。”贝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使劲挪动推车让出一条道路,“您是来找村长大人的吧,我先带您进去见他吧。”
“十分感谢。”
瓦科?温顿正坐在书桌旁焦躁地挠着头发,他的头发本来就不够浓密,经过几天的摧残之后就像是暴风雨过后岌岌可危的野草坚强地在头皮上滋长,让原本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坏消息不断地从管家口中带回来,无论是塔特丽娜的失踪还是那群混蛋猎人的消极怠工,都在敲打着他本来就脆弱的神经。
“瓦科?温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