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上车吧,一会儿电没了,就开不到大车店了”她拽着我向拖拦机跑去。
我们到了东风大车店,一进去,我傻眼了。一院子大车,一趟子马棚,一溜子马槽子,一排青砖泥瓦的大瓦房。爱华把车头开到了瓦房后面,这里停着的都是机动车。
她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喊道:“老板,拿电线来,给电瓶充电。”
“来喽!”声音到了,人半天才到:“哟,来了一对鸳鸯啊,是小两口吗?带介绍信了吗?”
他一说,我还真懵了,出来的急,忘开介绍信了。爱华开口了:“你看我俩有夫妻象吗?”
“有!有!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呢?拿介绍信,我给你们登记。”
“没有介绍信就不让住啦?”爱华说。
“让住!但是不能住单间,只能睡大铺。”
“睡大铺就睡大铺,只要我俩挨着,我还要守边的铺位。”爱华说。
“只要你俩不要单间,咋的都行。连住宿,再吃饭,加充电,一共五块钱。”
“我们明早就走,才吃两顿饭,又不用你们加草料,你要宰人哪?”爱华说。
“得,你门儿精,四块。”老板边说边卸电瓶,然后插上电源,给电瓶充电了。
一进屋,我更傻眼了。门窗都开着,几个吊扇呼呼地转着,两溜大炕对看,隔十米一个矮隔板,一溜能有六七个横板。炕上都是男人,光着膀子,穿着各种颜色的短裤。
我拽了一下爱华说:“你也在这屋住?”
“啊,那有啥呢?我要了边铺,就挨着你,也不碰他们。就一宿,一闭眼晴就过去了。有你在,我还怕啥呢。”
“太委曲你了。”我说。
“我才不委曲呢?你怕我要曲就搂我。”爱华盯着我说
“你不怕你姐知道啊?”
“咱俩也不那个,怕啥呀,你不知道小姨子有姐夫……”爱华当着满屋人的面把脸贴在我胸上小声说。
我不能躲,因为一躲别人就看出破绽了。吃完饭,我正要上炕,爱华端来了一盆温水,放到我脚下,就给我脱鞋,脱袜子。我知道她要给我洗脚,就躲着说:“我有脚气,我自已来。”
她不由分说,把我脚按在一水里,一个脚丫巴一个脚丫巴地洗,边洗边说:“我爹也有聊气,就是我给洗好的”
她洗脚洗得非常仔细,又搓,又挠,又抠,又蹭,舒服极了。
洗完脚她又铺褥子,把枕头摆在了里头,让我躺下后,她出去洗完了后和我并排躺下了说:“今天,你为我家办了这么大的事,我欠你的情一辈子都还不完。”
“爱华,别说外道话,我不是你哥吗?哎,你和林羽发展的咋样了?”
“还那样,经常通电话。哎,哥,你说我俩相配吗?”
“怎么不相配呢?郎才女貌,夫唱妇随。你又勤快,又闲惠,心灵手巧,还能挣钱,这小子能娶着你,他算烧高香了。”
“你把我说得这么好,你咋不要我呢?”
“我不是有你姐呢吗?”
“那才不是呢?你嫌乎我是农村户口。你们知青早晚都能回城,我们呢,生来就是农村的,我怕……”
“你怕啥?”我侧过身来说
“我怕林羽回北京了,就不要我了。我现在月月都给他邮钱,想稳住他的心,你是男生,你说我要是对你这么做,能稳住你的心吗?”她也转过身来了。
“男人吗?钱是次要的,温柔最能动人心,你应该去部队看他,给他洗脚,我保证,洗一次就能拴住他。”
“哥,北京能有多大?”
“我也没去过北京,听苏青说,光一个天安门广场,就能容下十万人,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你以后嫁到北京,我可有去处了。”
“我最近画画可有体会了,只要天天画,就会熟能生巧,眼睛就是镜头,手就是快门,这就是你说的见啥画啥的道理。我学着你,盯住一个画面,把眼睛一眯,就成平面了,就知道从哪下笔了。”
无论干什么,有了体会才能进步。尤其是搞艺术,那体会就是灵感,没有灵感的怎么练都成不了气候。这是我总结出来的一条规律。见爱华有如此体会,我真对她的未来抱有很大的希望。我不由把她揽进了怀里,她小鸟依人般的把脸贴在我胸上,用胳膊搂着我,甜甜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