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一边察看从马上掉下的宛国士兵,一边扭头看正拖着残腿一步步走进衙署的唐星河。
唐星河用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他走过的青石板上。
守卫再无怀疑,任他去了。
唐星河低着头,步伐踉跄,缓缓向衙署内堂靠近。
“站住!”又一队宛国守卫厉声喝道,长矛横挡。
唐星河佯装虚弱,咳嗽几声,哑着嗓子报,“我有紧急军务需面呈太守大人……”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染血令牌,那是他从一名死去的宛国斥候身上取下的。
守卫接过令牌,狐疑打量着他。但见他浑身是伤,气息奄奄,又瞥见远处的伤兵个个狼狈不堪,终于打消了疑虑,“你等着,我立刻去禀报太守大人。”
唐星河低头称是,垂下的眼底淡淡闪过一丝冷芒。
须臾,守卫拿着那枚令牌出来还给他,“进去吧。太守大人要见你。”
唐星河穿过衙署大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
府内守卫森严,但大多神色疲惫。
他一瘸一拐,在衙内守卫们的视线中进入一条侧廊。
廊道幽深,烛火摇曳。
一间屋子里传来暴躁的怒骂声,“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小小的北翼逆党都抓不住!”
唐星河唇角微勾,手已按上腰间的短刃。那是一柄淬了剧毒的匕首,见血封喉。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大门,似腿脚不便,并不跪地,只低头急报:“大人!援军被北翼王师拦截在五里坡,死伤无数。”
午勒心头一抖,脸色铁青,“什么?”
他抬眼看见对方皮甲上沾着泥浆和血迹,并没生出怀疑。
自来北翼人在他眼里就怯懦弱小,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都不会相信有北翼人敢在众目睽睽下,单枪匹马闯太守衙署。
而这一次,他判断有误,走上了一条黄泉路,“详细说说援军情况。”
“是。”应下的一瞬间,唐星河骤然抬头,眸中杀意迸现。
他踏前两步,手腕一翻,匕首寒光乍现。
刀锋如电,直刺午勒咽喉!
午勒瞳孔骤缩,本能后仰,却仍被划破颈侧,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他踉跄后退,嘶声怒吼,“刺客!有刺客!”
到底是武将出身,有几分真本事。刹那间,午勒忍着巨痛,任凭颈项鲜血打湿衣领,招招凌厉,向着唐星河攻来。
然伤口剧毒发作,所攻招式极弱。
唐星河冷笑一声,步伐轻巧灵动,闪避一息后,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匕首再次递出。
这一次,直取心口。
门外守卫闻声冲入,纷纷喊着“大人”。
却见他们的太守大人午勒已经捂着心口,缓缓倒地,双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是……”
“北翼唐星河,特来讨债。”唐星河神情桀骜,一脚踹翻桌案,阻住冲上来的卫兵。反手掷出三枚袖箭,精准命中最近的三人咽喉。
然而守卫们举着盾牌层层堵在了门口,嘴里吱哇乱吼。
唐星河并不急着逃跑,而是当着守卫们的面,用匕首一刀割下午勒的头颅。
所有守卫目露惊惧,纷纷后退一步。
就在这一瞬,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有人应声而亡。
箭如雨。
七个北翼人踏阵而来。
他们穿着宛国士兵的服饰,手持宛国制式的黑脊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