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晚风微凉。
与身后灯火通明、笙歌燕舞的琴清阁相比,门外街道之上,昏暗寂静,空空荡荡。
瞧着醉得好似都快走不动道了的韩荆,陈金担忧道:“韩大哥,你喝醉了,你送你回去。”
“不用。”
韩荆把手一推,打了个熏人的酒嗝,“我没喝醉,自己能走。”
“兄弟,你信不信?看老哥给你表演一个走钢丝。”
说着,韩荆张开双臂,身子摇摇晃晃,循着街道,朝自家方向走去。
目送韩荆那东倒西歪的背影,陈金苦笑道:“如果下面是刀子,就已经死了,钢丝不是这样走的。”
“一生要强的男人。”
聂锋扶额道,“沿途都有巡夜人,韩大人独自回去,应该也不成问题。”
“聂提灯,你是要等宋提灯一起回去么?”
陈金问道。
“不等他,回家又不同路。”
聂锋摆了摆手,嘿嘿笑道,“别看老宋这家伙平时跟个闷油瓶似的,跟人不怎么说话,实则极善口技。”
“说不定是借屎遁,故意避开我们,现在正在哪个淸倌人的肚皮努力耕耘呢。”
“陈大人你最好留心点,可别让杨司丞跟老宋学坏了。”
陈金哈哈笑道:“放心,我们家老杨不是那种人。”
“近墨者黑。”
又跟聂锋闲聊了几句,聂锋这才哼着小曲儿,与陈金挥手告别。
不久后,身影便已没入黑夜。
而陈金则是倚靠着墙脚,决定等杨庚壮一会儿。
长街空荡,青楼笙歌,陈金感觉此刻的自己,仿佛是游荡在在阴阳两界的孤魂野鬼。
情不自禁地伸手往裤兜里一摸,却摸了个空。
陈金先是一愣,脸上怅然之色更浓。
等了许久,仍不见杨庚壮出来。
“这小子是掉进茅坑里了,还是真被老宋带坏了?”
陈金皱着眉,自言自语道。
恰此时,皇城神武门的更鼓楼上,响起了三更的鼓声。
“白姨一个弱女子在家里,着实让人不太放心。”
陈金突然站直身子,“算了,不等了,先回镇狱司。”
头也不回地走近黑夜之中。
不久后。
琴清阁里,一个绿袍男子走了出来,目光深邃地望了一眼陈金离开的方向,思索少许,便朝着另外一边快步走去。
由于是宵禁时间,沿途街巷,皆有巡夜人盘问。
陈金亮明身份之后,便即放行。
临近镇狱司。
终于没了巡夜人的踪迹。
陈金突然凝住脚步,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动静:“果然没有追来么?”
想到这,终于收起了先前悠闲放松的状态,身形一闪。
很快便已望见镇狱司。
镇狱司大门外,朦胧的夜色中,站立着三道身影。
走近一看,赫然是韩荆、聂锋和宋天问三人。
陈金并无半点意外,快步迎前,举手为礼,沉声道:“辛苦三位了。”
“韩大哥,情况如何?”
韩荆压低了些声音:“我跟踪大堂那个绿袍人,见他进了金吾卫右街使武德沛的府上。”
“金吾卫右街使?”
陈金眉头一拧,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会是金吾卫的人呢?”
在大乾帝朝的武官体系中,金吾卫相当于皇城的巡夜人,主要负责皇城的巡防警卫。
而金吾卫的左右街使,掌分察皇城六街徼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