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几日，除了新婚夜那意外的摔倒，这是他与新娘子离得最近的一次。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亵渎的想法。

寺玉的秀发乌黑亮丽，几缕散发淘气地垂在欺霜赛雪的腮边。

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美艳，与她那天真娇蛮的气质形成鲜明反差，令人见之难忘。

这样美好的生命居然要不久于人世。

想到这点，魏驹的心一阵抽痛，后脑勺处的麻木处也跟着抽痛起来。

今天的事情透着诸多诡异，寺玉并非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只是个柔弱的娇蛮小姐。

等合适的时机，他得问问寺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寺玉才缓缓睁开一双美眸，清澈灵动得眼底流淌着浓浓的喜悦。

魏驹见寺玉坐直了身体，便稍微活动一下有些发酸的肩膀，稍稍往后退一点。

纵然他们是夫妻，可是寺玉若是没有完全接受他，他还是希望自己表现得更正人君子点。

寺玉把玉环还给魏驹，轻启朱唇，微露贝齿地笑道：“夫君，这枚玉环如今没什么用了，你回头当着众人的面把它送人就是，也省得招灾。”

魏驹大奇，他端详了一番玉环，应该就是韩不信给他的那枚，并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娘子，这枚玉环有什么古怪？”

寺玉斜斜倚在被子上，挽发的玉簪滑落，一头乌发如瀑布一样倾泻在天水碧的被面上。

魏驹心脏猛地一跳。

她没顾发髻散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想必夫君知道，上古时代，黑帝颛顼绝地天通，仙界与人界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然而，颛顼还是留下了口子。后来商灭夏，周灭商，都招引了仙界助力，人神大战，生灵涂炭。”

“只是，自从西周建国以后，沟通仙界的途径被周王悉数封禁毁灭，只留下一对阴阳玉环法器。”

“太真玄阳仙环，储有封神之时留下的仙界印记。持有此法器者，在关键时刻可以付出代价，获取仙界力量的支援，成就一方霸业。”

寺玉缓缓收了笑容，蛾眉微蹙，眼睫扑闪，悦耳灵动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这个代价，就是人牲祭祀。”

魏驹瞳孔一缩。

人牲，是祭祀时人像牛羊猪等牲畜一样被供奉给祖先的神灵。被杀者多为战俘和奴隶。

人牲祭祀，即用人作为祭祀的牺牲或墓中的殉葬器，在古代世界很多地方都出现过。

“太虚玄阴鬼环，又称太虚玄阴魂环。它的名字虽然阴森，却是个好法器，可用来修补破损的魂魄，助人修行获得强大的魂力。”

“魂力越强，仙界受到的供奉就越多，仙界存在，才有可能被打动，愿意出手，协助人界强者称霸。”

魏驹心里感觉不太好：“这么说来，人界其实就是仙界的一个放牧场，一众生灵的生魂，就是仙界收割的对象。”

寺玉的美眸彻底黯淡下来。

“大概是这样。

我们人类杀牛宰羊，食腥啖肉，而实际上，我们自己，也不过是更高阶层存在的食物而已。

只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些。”

“周王留下这对玉环，目的是保障王室的统治基业长青。

可惜，几百年过去，周王一脉血脉凋零，不再能驱动这对玉环。”

“周平王东迁之时，这对玉环流落民间，踪迹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