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和齐强的谈话一直到了凌晨三点钟，随着话题的深入，秦墨也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齐强的上级，当时的总督察朱云英是陈家的人，而事情发生之后，嫌疑人通过和陈家的关系，让朱云英下令不要抓捕嫌疑人，而且给了齐强很大的一笔财务，不仅如此，当时的法官也接受了贿赂，可以说，为了两个人，几乎是整个白陵市的督察和法院都受到了污染。

十年的时间！

秦墨看着齐强说道：“就这些？”

齐强急忙点头：“就是这些，现在他们还在白陵市，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出来了！”

“他们在白陵市经营着一家酒吧，看起来是酒吧，其实就是白陵市各个世家在一起开心的好地方。不仅如此，他们还，还对周欣雨的家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齐强立刻闭嘴，而秦墨已经抓住了齐强的疏漏，睁着眼睛对着齐强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

齐强此时被秦墨卡着脖子，一边挣扎一边说话。逐渐变重的窒息感觉让齐强十分难受，而胡乱晃动的双手则是打翻了在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再说一遍！”

秦墨问道：“周家的人怎么了？快说！”

陈家洛看着秦墨的动作生怕出什么问题，急忙上前拦住秦墨，轻声说道：“放开，让他慢慢说。”

秦墨在陈家洛的劝说之下慢慢放开齐强，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看着齐强在那里喘气。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爸爸没事吧？”

“没事没事，赶紧去睡觉吧。”

“你明天还要上课的。”

齐强看着秦墨，苦苦哀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说，他们说了，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就杀了我女儿！”

秦墨头也不抬：“正好，一个人换另外一个人，当初你收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迟早有一天，正义会用另外的一种方式报答你。”

“快说！”

秦墨继续逼问。

直到陈家洛承诺了会亲自保护齐强女儿的安全，齐强这才说道：“他们为了让周家人能够安分一点，派人去教训教训，结果下手有点重，一家人都死了。”

轰隆一声，秦墨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一家人都死了？

“一家六口人，除了周欣雨，剩下的五个人都？”

秦墨没有问完，因为他看见了齐强点头的动作。

秦墨呆呆地站在原地，长久不愿意说话。站了半天，秦墨来到窗前，打开窗子，任由凉风灌进来，同时问陈家洛要了一支香烟。

轻轻地点燃香烟，让氤氲的烟雾轻轻地飘进肺里，秦墨强行忍着要咳嗽的欲望，将嘴里的一口烟雾轻轻吸进去，之后又吐出来。他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还

有一阵轻微的恶心。

一家人都没了？

秦墨忽然间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喜欢穿着白色衣服的姑娘，坐在自己的前面，一点点地回头，将手里的小零食交给自己。

秦墨看见了，看见了那个有酒窝的姑娘，走在自己的身边，身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声音十分好听。

秦墨也看见了，那个浑身上下结拜无暇的姑娘，静静地躺在眼前的水坑里，了无生趣，空洞的眼神看着天空，雨水滴落在她的眼睛里。

脖子上的血液融进了污水，胳膊和前胸到处都是伤痕，有牙咬的，烟头烫的。她的裤子被丢在一边，书包也扔进了垃圾桶。

在这一个瞬间，秦墨忽然间穿越回到了当时，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一点一点爬向周欣雨，轻轻地用自己的校服盖住周欣雨的身体，拖着断腿跑了整整一个街区打了督察府的电话。

在那个时候，秦墨没有流泪；在十年的时光中，秦墨没有流泪。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秦墨眼里的泪花喷涌而出，不知道是因为香烟，还是自己内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