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青听到了王槐的话，她审视着肖默，肖默紧张地看着她一眼，转向王槐：“即便她喜欢过我，那时候我们都小，可以说情窦未开，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以前就没有暗恋过女孩儿？”

王槐笑道：“有是有，但是人家根本不甩我。”

夏青说：“杨楚夕一定很漂亮吧？”

“当然漂亮，不仅漂亮还挺清秀，是那种但凡男人都想保护的女孩儿。”王槐不无向往地说，脑子里想着那个长发垂肩、苗条纤弱、美眸皓齿、眼神幽怨的邻家小女孩儿。

夏青连忙说：“那杨楚夕现在在哪儿吗？”

肖默摇了摇头：“我自从回了青岛就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王槐偷摸地看一眼张越，他其实是知道杨楚夕的事的，他想说出来又怕夏青会吃醋。肖默说：“王槐，你应该知道杨楚夕的近况啊，现在怎么样了？”

王槐突然叹息道：“唉，杨楚夕的事我真不想讲，讲出来伤心。”

“怎么了？”其他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刚才轻松愉快的气氛立马变得沉重。

王槐猛地喝了一口酒，低下头来缅怀着过去一些事。其他三人心急如焚，便催他赶快说，别吊大家的胃口。

王槐抬起有些腥红的双眼，神情悲怆：“事实上，在我离开北京的第四年，杨楚夕就死了！”

“什么？”肖默一脸骇然，“那就是我离开北京的第三年……”

“怎么回事呢？”夏青被杨楚夕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住了。

“肖默，你还记得杨楚夕的老家是哪儿的吗？”

“云南丽江的吧？她好像是白族人。”

王槐点点头：“对，她十四岁那年的春天回了丽江，然后插班到一所中学，她的数学一直没有学好，她的数学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直垂涎杨楚夕的美色，他便经常借着给杨楚夕辅导作业的名义接近她，打她的主意，好多次他都是有心没胆，最后一次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丧心病狂了，糟蹋了杨楚夕……”

王槐还没说完故事，夏青便能想像得出来杨楚夕的结局，她不禁潸然泪下，连忙捂住双眼。肖默很悲愤，不禁骂道：“他妈的，禽兽！”

王槐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杨楚夕出事后，就没有再回学校上学了，她几次寻死，都被她妈妈发现了，从此她妈妈把她看得紧紧的，不敢离开她半步，家里所有能用作自杀的物品都收了起来，要出门办事只能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但是有一天，她妈妈出了一趟门，一时疏忽，竟忘记锁门。于是，杨楚夕便走出家门，跑到离家十里之外的一条叫红湄的河边，投河自尽了……”

听完这个悲惨的故事，夏青不禁泪湿衣襟，被一个美丽的女孩儿短暂而悲惨的一生扼腕悲叹。

他乡遇故知本来挺高兴的一件事，肖默本来准备和王槐一醉方休的，没想到却被杨楚夕的事情弄得心情极度郁闷。

肖默低下头，想起了少年时那些事，军区大院里和他差不多大的玩伴们。他当然记得杨楚夕，那个长发飘飘，总喜欢穿白色上衣和天蓝色裙子的女孩儿，文静可人，善良美丽，有点弱不禁风他当然也知道杨楚夕一直喜欢他，那时候不谙世事，对男女之事更是懵懵懂懂，压根没往心里去。随着离开北京，和朋友们都失去了联系，渐渐地淡忘了那些人和那些事。现在被王槐提起，他蓦然发现这些年心中偶尔还是会迸出杨楚夕的影子的。而今晚，因为夏青在的缘故，他只得假装不知道杨楚夕对自己有意思。

夏青抹了一把眼泪，问王槐：“后来那禽兽被判刑了吗？”

王槐灰暗着脸看着夏青：“当然被判刑了，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但是后来听说他被提前放出来了。”

“唉，这社会没天理了，这种臭流氓、老师队伍里的败类应该立刻枪毙，以杀一儆百。”肖默忿恨地说。

夏青说：“这样我们怎么敢生女孩儿了？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儿，放到学校里整天提心吊胆的。”

“现在的老师素质更不如以前，而以前都出这样的事，现在更不好说了。”

肖默说：“也不要过份担心。这样的坏人毕竟少数，而做了这样的事一定会得到严惩的。”

“是啊。”王槐说，“虽然那男老师被提前放出来了，他失去了一切公职、家庭、名誉，变得非常潦倒。一年之后，他莫名地死于一场车祸，大家都说是杨楚夕的鬼魂附在他的身上杀了他。”

肖默说：“这就是恶有恶报。”

夏青说：“真是老天有眼啊。虽然我不愿相信这世上真有鬼魂，但是我确信它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我们看不到，所以人千万不能做恶，老天爷都看着呢。”

“听说杨楚夕死了之后，她死前待过的那所学校经常闹鬼，更奇怪的是，有人在她自尽的红湄河桥上见过她，穿的正是她死时穿的衣服，白衣、蓝裙、红鞋子，白皙的皮肤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夏青感到不寒而栗。

肖默说：“你别害怕，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王槐突然释怀了，他对肖默说：“行了，不说杨楚夕的事了，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却给你讲这么悲伤的往事，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杨楚夕的事儿这么清楚？”肖默问。江苏文学网frey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