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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之时,年轻人们在绵延六公里的地方挖水渠。渠深三米、长五、六公里,上面是冰土层,十分坚硬。几百个学生人人手拿着铁锨从早到黑徒步挖,手磨出了水泡、流着血,整整干了十几,才算是挖通了水渠。

水渠修成之时正是春暖雪融,万物复苏。雪原变绿园,又是一年忙春耕。

巩乃斯河像是上帝的一根魔术棒,自他从一条冰河变为活水之后,巩乃斯所有的物种都忙碌起来,越发显得丰美。

年轻人中有好文之人,对景感慨巩乃斯然物种的丰富,作诗云

春暖雪融河水涨,

芦苇丛中雁鸭藏。

鹅振翅排云飞,

学子远望思故乡。

四月莺飞碧草长,

云雀鸣唱蓝翔。

这年八九月,酷暑之末,他们已盖好了粮仓存储粮食。收割机器像是上了战场,割麦脱粒尘土飞扬。农场迎来了一年丰收之际。

这群年轻人,当年在考场个个好样的,如今在农场,一样不输考场,种菜种庄稼,养猪养鱼鸭,个个从文状元变身农状元。到了一年丰收之际,农场满了谷仓猪圈,收获了一个丰年。

因着丰年,不少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不管怎样,这是他们一生之中结出的一个果实,虽然异常艰难,但熬过来就是丰收了。

当你用怎样的眼光看待生命,生命就结出怎样的果实。当你在困境中仍然喜乐,你就依然能笑的璀璨。当你在困境中跌倒,无法拨开云雾,你的生命树上就会结出一颗而干涩的果子。

在几十年后,那四五百个年轻人中的一个,成为了一名知名的诗人和作家。他在自己的传记中提起这段难忘而独特的经历时,依旧怀着深深的阴郁和感伤。

他一生中最知名的那几篇文章,都是关于这里的,伊犁,巩乃斯河,9901的难忘记忆……

这几篇描写西部世界的散文也许会继续流传下去,因为那是难以复刻的经历。那种含混不清的复杂情感协裹着的内核,是他生命深处长久的悲鸣。

这段经历,对有些人来是磨砺成瑰宝的沙砾,对有些人来,却不吝于是一场精神世界的灾难。

所以,他在回忆录中,那是他一生中最不堪忍受的经历,是一场“在伊甸园之上构建的精神监狱“。

但那成为了他创作不竭的源泉。在他离开之后,他的精神从此步入了下坡路,再也没有创作出超越那一场经历所带来的经典作品。

所以,对于艺术创作而言,生命的本质是什么传世之作的诞生本身就是一场悲剧。如果你的人生不曾经历一些痛苦,是没有资格进行真正的创作的。

而对于那些创作者来讲,恐怕他宁可不创作,也不想经历他曾经所经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