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珍的那番话,给了花仪一个不小的触动与警告。的确,花大姐扪心自问,这么多年的努力与奋斗,到底她与狼仔豪对抗下去,最后的胜算会有几分?仔细一想想,花仪敢大胆说出来嘛!几乎是零分的概念,毫无疑问。再说,她自己最亲最亲的人,具有一脉血统的表妹花二姐,在外人的眼中又会是怎样的看法呢?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摆哪能视而不见吗?花仪可以装着不理不睬,得过且过。然而,别人的触觉与感受会有多大啊!花姐自然不能混淆黑白,熟视无睹!
花仪回来,一路上觉得浑身乏力,怎么走回家的脑子里懵懵懂懂,魂不守舍一般浑浑噩噩呢。此时,心烦意乱,想歇息一下,到了房间刚躺在床上,外面有人敲门。她很不情愿爬了起来,捋一捋鬓发,一副慵懒的样子,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走去。开门一看,却是雄儿过来。顿时,她的面貌焕然一新!花仪也不知道自己的哪根神经,突然间,触碰到电闸似的,迸发出火花一般的大悦之情。花仪惊讶,道“是你雄儿兄弟啊!哎呀,我差点懒得不动呢?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怠慢我的小兄弟了!师傅还好吗?怎么又有酒喝了,几天没上我这儿吧!”雄儿摸摸脑壳,回“花姐,对不起啊!师傅忍了两天不喝酒。这件事都怪我……我娘病了,师傅的钱给我娘去看郎中……我今天才知道这些事。所以,凑了几块钱,给师傅打个牙祭吧!不知道,这里有二十块钱,能买些什么呐?”花仪嘟嘟嘴,啧啧称赞。问“兄弟,你是说自己只有二十块钱,准备孝敬师傅一顿酒食是嘛?”雄儿坠目,点点头,显得人好尴尬。花仪觉得眼前的少年人,挺讨她欢心,憨熊模样的孩子,又懂事,又有孝心。她说“兄弟,进来啊,站在门口干嘛呢?”雄儿踏进去,立马掏出来身上仅有二十块散票的零钱,请花大姐数一下。花仪一睹,哎了一声,请他坐下,自己挨着桌子边一坐。问“兄弟,师傅给你家的亲娘看病,怎么不事先告诉你一声呢?”雄儿不敢抬帘,回“花大姐,我现在不在坑头里干活了,这工钱……暂时领不到。师傅是知道这件事,还骂了管家人和小魔头,估计得罪了那帮人给卡住了。不过,花大姐别怕,马上月尾了。到了月头,师傅的钱就有了,你放心吧!”花仪瞋他一目。低道“花姐怕什么啊,你们又没欠我什么钱对不对啊?”雄儿抬帘,挠挠头,回“花姐,前两天的酒菜钱……不是还挂着账呢?”花大姐一挥手,把头伸近他耳边,道“兄弟,有人愿意替你师傅付酒钱了,这人也有趣味,就是喜欢大侠好那一口花姐炒的菜。嘿!怪事嘛,本来是我想请你师傅搓一顿算了,这回被人家先占了位置。所以,告诉你师傅,花大姐说的话,绝不会改变懂了吗?小兄弟,今后来我这里喝酒一律免费。不过,这话儿是别人的意思,叫我这样传传就是。兄弟,记住告诉师傅啊!”雄儿蒙了,花大姐什么意思啊!哪里有吃饭喝酒不给钱的事呢?这到底是她说错了话呐,还是口齿不清自己听糊涂了。雄儿内心里没了主张,正在犯纠结,嘀咕了一阵,又不敢再去问她呢,那样不显得自己很木纳然。
花仪瞧他一下子窘迫,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于是,她站了起来,转身准备去后厨,给他师傅烧菜。突然间,心里一个顿悟记得紫珍托付她找一个绰号叫黑狗的人!心里想,黑狗的年龄应该跟雄儿差不多。如果黑狗比雄儿大的话,大家也不好意思老叫他的绰号对吧,肯定改称人的姓名,可见黑狗不会是一个大点的成年人。花仪出于善意和好奇,信口搭讪“兄弟,你在坑头做过活计的时候,认识一个绰号叫黑狗的人吗?”雄儿一听黑狗,顿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黑狗!花姐姐,那是我小师弟啊!一个坑头干活的。花姐姐,你什么时候见到他?”花姐心花怒放,顿觉大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换来全不费功夫。嗨!带劲十足呢。花仪说“是嘛!哎呦!你们俩个人还是师兄弟关系,那可亲热啊!”她显得惊讶。雄儿急了,回“花姐姐,还有蛋蛋呢!黑狗最小,小师弟。蛋蛋是他二师兄,我是大师兄。嘿嘿!”花仪明白了。她招招手,说“兄弟,花大姐一个人做事,忙手忙脚会很乱,你帮我烧把柴火行么?”雄儿当然乐意。况且,黑狗的事他也想问个明白。自从三兄弟联手打死魔头北,师傅乔子段带黑狗逃离黑云峰巷道,掐指一算,将近两月之久,尚未见师徒二人的音讯与踪迹,心里百般的焦虑不安。今天,花大姐突然间谈起黑狗话题,这样好的机缘,哪有不问个究竟和细致的道理呢?再者,柳师傅和蛋蛋师弟经常唠叨此事,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雄儿愈发激动不巳,大快人心!1234512345xs
他跟在花仪身后走,勤手勤脚,生龙活虎,进了后厨讨活干了。
花仪问“你们三兄弟,都拜柳大侠为弟子嘛?”雄儿从灶台底,探出半爿头颅。答道“我们仨人,先是拜乔子段为师傅。后来……坑头里出事了,师傅带着黑狗逃离。我和蛋蛋就给大侠做徒弟,一直到现在。”花仪一闻,更加迷惑。记不清乔子段养病的时候,有没有说到收徒的话,恍恍惚惚,感觉遇上一件隔世的事,浑浑噩噩。她讶道“乔子段?怎么会有他参与呢?”雄儿接道“乔师傅可不得了,人好着呢!教我们习武,一招一式,身体力行,从来不马乎,我们可敬佩呢!对他教导丝毫不敢懈怠,更不敢偷懒,武术技艺进步很大。哪里像柳师傅……对我们不闻不问,由着自己胡来。花大姐,黑狗如今在哪?我师傅到底在哪?”雄儿一番催问,心情很焦急,花仪听他的语气也明白。不过,她纳闷,这儿怎么会牵扯到乔子段出来呢?花姐承认晓得乔子段的情况,是被狼仔豪截在回家的途中,绑了票,扔在黑云坑几个月后逃离。可是,她接触乔子段这段时间里,没听他言语过自己曾经收了三个徒儿。况且,自己对他更没那个意识,好像乔子段是个地地道道的文弱书生,怎么一下子闯出三个徒弟来,真的叫花仪惊叹不止,又觉得不可思议。她想,要知道乔子段真有一身武功,当初应该邀他比试比试,说不定会改变他,对自己的不同看法通过比武说不定他会一时倾情,爱慕自己说不定自己会真心付出说不定乔子段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会不计前嫌……花仪像似自责像似自问,无厘头的思绪太任性了,宛若横空出世。人就魂不守舍,不知所云。
雄儿见花大姐老半天不吱声,心存诧异,一时不敢乱问,也不敢去多想,人莫名其妙的静默不语。总之,他心里面有个不祥的兆头,隐隐约约浮出来。